上海民墻廣告 在發現引力波的LIGO科學合作組織千位科學家中,有這么一群來自
上海的年輕人。他們是“80后”,有的從小就執迷于天文學,有的是在IT行業工作五年后“半路出家”改學物理。他們是“聽波者”,是青春“逐夢人”。
胡一鳴,高考填志愿時,他只填了一個志愿,就是南大天文系。
孫翎,大學之前都沒有離開過楊浦區,畢業五年后才從IT行業開始改行學物理。
張淵皞,19歲才第一次看到銀河和流星。
一道宇宙深處的引力波激起的漣漪,讓三位來自
上海的年輕人成了媒體關注點。
孫翎: 31歲后改行學物理
2月17日,澎湃新聞記者專訪了畢業于崇明中學的引力波探測參與者胡一鳴及其中學教師,引發了讀者對于
上海人在參與引力波探測項目中的經歷、故事的濃厚興趣。
胡一鳴告訴澎湃新聞記者,除了他自己,參與此次引力波探測項目的還有至少兩位來自
上海的“聽波者”。他們分別是正在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博士二年級就讀的女生孫翎和正在美國羅切斯特理工大學博士四年級就讀的男生張淵皞。
出生于1983年的孫翎直到31歲、畢業五年后才從IT行業開始改行學物理,在此次引力波探測項目中,可謂是“半路出家”,雖然才轉行兩年,卻依然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與普通女生看到物理望而生畏不同,孫翎從高中開始,就特別喜歡物理課,“當時不管什么力學熱學光學電磁學都統統喜歡。而我最感興趣的恰恰是物理學中關于廣義相對論這塊。可是當時高中課本中不學廣義相對論,只學一部分狹義相對論。而廣義相對論是生活里無法直觀認識的,聽起來有些懸乎,卻又是認識這個宇宙必需的物理理論,因此對我簡直是有致命吸引力。”
“當年我先生認識我的時候,來家里玩,看到床頭放了本廣義相對論,一時哭笑不得。這事兒常常被他拿出來說,說兜兜轉轉你還是去搞了相對論。”孫翎說。
孫翎是土生土長的
上海人,大學之前都沒離開過楊浦區,本科和研究生就讀于
上海交通大學信息安全工程學院,念的通信和信息系統專業。
碩士畢業后孫翎順利進入
上海IBM工作,一待就是5年,前兩年半從事軟件工程師,后兩年半做項目經理。“其實我在念大學的時候就特別想轉去物理系,那些年信息技術很熱,當時年輕也沒多少經歷,對畢業以后的方向也很迷茫,很多人建議說物理系出來找工作不好找,就沒敢輕舉妄動,后來直升研究生,便順理成章徹底進入了IT行業,但是我自己清楚對這行并沒什么興趣。”孫翎告訴記者。
“后來我和我先生決定移居澳大利亞,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契機,刺激了我去認真考慮我今后到底想做什么,最后我決定還是要回過頭去念物理,念的方向是廣義相對論和引力波”。
31歲才放棄原本穩定的工作,“半路出家”學物理是否會遇到極大阻力?孫翎說:“我覺得阻力這事,大多情況下來自自己,只要自己下了決心,就沒什么問題了,我的父母和我的先生都非常支持我。”談及遇到的困難, 孫翎說:“可能就是一開始我的物理基礎知識不夠,以至于我讀關于引力波的論文非常費力。”而導師以及周圍的同學、博士后、研究員的熱心幫助也讓孫翎以最快速度“進入角色”。
孫翎稱,當時她寫信給墨爾本大學天體物理系的教授,就是她現在的導師Andrew Melatos,他當時已經參與LIGO(激光干涉引力波天文臺)的項目,但這個合作在墨爾本也是發展不多久,“他與我網上聊了以后,覺得LIGO這個項目剛好適合我從IT行業轉向研究物理,因為LIGO的項目有很大一部分需要數據分析,這方面我有做程序員的經驗,容易入手,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可以一邊進展科研,一邊補學物理理論課程,直到有能力把理論研究和數據分析很好地結合起來。”
被問及在引力波探測項目中具體承擔哪些工作,孫翎稱,LIGO可以期望探測到的引力波也分很多種源,像雙黑洞并合這類都是短暫的,就像這次的信號,最后并合過程的部分就只有0.2秒左右,“我做的是持續的引力波的探測,比如說,來自非軸對稱的中子星,因為質量分布不均勻,旋轉過程中會持續發出引力波,但是這比雙黑洞并合這類要微弱得多,所以我們需要觀測更長的時間,用各種數據處理的方法盡可能把這種微弱的信號從背景噪聲里提取出來。”
2016年2月5日,廣義相對論與引力科學組合照,攝于羅切斯特理工引力波發布會前一周,第三排中間那個穿灰衣服的中國人是張淵皞。
張淵皞:19歲初見銀河和流星
張淵皞是個帥氣的
上海男生,目前正在美國羅切斯特理工大學就讀博士四年級,他也是LIGO項目的參與者。
他告訴記者,對于天文的興趣最早“起源”于小學三年級時,“那時1998年獅子座流星雨非常轟動,學校里的同學一直在興致勃勃地討論,我當時也通過《少年科學》雜志了解到了一些知識。我對流星雨那天印象很深,晚上我專門在家里關了燈,站在窗前看,但什么都沒有看到。”
張淵皞說,當時他家還住在徐家匯附近的小弄堂里,房子低矮光污染嚴重,“這可能就是導致我沒看到流星雨的原因,可能就是這種想看卻沒看到的遺憾,開始吸引著我關心一些天文方面的問題。”
回憶起自己在天文愛好方面的經歷,他說:“高一高二我雖然一直參加天文類社團,但當時都不夠深入,直到考入華東理工大學才真正發展起來。”張淵皞說,當時父母并未刻意培養他在天文方面的興趣,對他比較放任自由,并在經濟上給予了大力支持,“大一我請父母幫我買了一臺入門級折射望遠鏡星特朗80EQ,就開始用轉接環,先后用小數碼相機和單反拍攝星體,可以說是一個陽臺天文愛好者。”
在張淵皞印象中,當時華東理工大學天文社的社長蔡承博非常有人格魅力,組織的觀測活動講解到位,加深了他對于觀星的興趣。“但我也是一個不合格的社員,平時活動幾乎不去,只在天文社夜里出去觀星才出現。一開始晚上騎車去奉賢海邊看星星,后來還和
上海其他高校的天文社一起去安吉天荒坪觀星,也是19歲才在天荒坪第一次看到銀河和流星。” 張淵皞說。
張淵皞說,他在大學學的是應用物理學專業,“因為中國有天文系的學校很少,所以高考填志愿時我沒有填報天文系,但我所有學校都報了物理系,天文或者天體物理都可以看作是物理學的分支,我對更加普遍的物理規律更感興趣。”他表示,他對天文的愛好在于星空本身的美感,既有其規律也有驚喜,但他認為,星空背后的科學更吸引人,現在他博士就讀的專業是天體物理,該專業對原本的感官沖擊和美感做了重新結構。
談起他加入引力波探測項目的緣由,他告訴記者:“以前,我對引力波只有一個‘一直沒找到’的印象,談不上什么獨特偏好,加入引力波領域也是因為它沒被找到,引力波和那些發展成熟的天體物理分支相比是一個年輕的領域,而有挑戰也意味著有新的東西可以做。”
張淵皞在項目中負責引力波的數據分析,即通過編寫和運行程序尋找雙星系統中中子星發出的引力波。他說,工作過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難是項目存在著很多瑣碎的編程以及統計學的問題,而且很多時候并沒有先例可以借鑒,所以必須解決不斷涌現的其他人不會遇到的問題。“正是不斷解決問題的成就感、整個LIGO科學組織成員的耐心幫助和他們對引力波科學的執著對我的感染,幫助我堅持了下去。”他說。
說到未來的打算,張淵皞希望把天體物理學當成自己的終身職業,“我現在的方向是引力波數據分析,我將繼續引力波的研究,希望在現在這個‘后觀測’時代可以利用數據分析去真正地通過引力波來回答天體物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