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于是獨自走上前去,叫住一個穿黑衣的警察。我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說,請他把這張名片交給錢夫人蔣英女士。
那警察進屋去了。過了幾分鐘,他回到我面前,說:你可以進去。
我正準備脫離人群,就聽到人群開始騷動,警察們馬上手拉手維持秩序,只放行我一人。
錢宅在那座三層小樓的一層。家門開著,我徑直走進去,正對著的就是靈堂,我往側面一看,在另一個房間里,蔣英和幾個面色凝重的人正坐在一圈沙發上談話。我覺得不便打擾,就走向靈堂。靈堂正中懸掛著錢先生照片,周圍擺放了不少花圈和花籃,但沒有一個人在屋子里。我獨自上前,默默地對著錢先生遺像站立了一會,緬懷他老人家的豐功偉績,然后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從錢宅出來,聚集的人群見到我,立刻將我團團圍住。一些好奇的人想打聽里面的情況,但是還沒等我來得及回應,就有三五只長槍短炮的照相機鏡頭對準了我。他們是新聞記者,有國內的也有香港的。以一家香港報紙為主,向我提問。主要問題是我和錢先生的淵源,以及我對錢先生的評價。我首先簡單講了我給錢先生編輯《科學的藝術與藝術的科學》的經歷,然后告訴他們,錢先生不僅僅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而且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文學者,一位跨領域的文理兼通的大師。他的博學和深刻,都是一般人難于想像的。他對于思維科學和系統科學的倡導和建設,對于科學與藝術相結合理念的提出,都是革命性的創新思想,在這個意義上,說他同時也是一位思想家,并不過分。
我相信,我的這些看法,被一些媒體采用了。但遺憾的是,這些話,我沒有機會說給錢先生本人聽。